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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女儿去书店买了书，顺道去商场转转。在一品牌专柜前，被一款春装吸引住。我试穿后，女儿表情甚为夸张，好美！营业员更不失时机地许诺9折的优惠。犹豫了一会，还是弃之而去。女儿拦着我，你就买下来吧，妈妈，你穿这件衣服好漂亮。见我不为所动，女儿只好悻悻地跟在我屁股后面。
晚上，女儿抱着枕头挤进我们的房间。
女儿的头紧紧地靠着我，我搂着她说，睡吧。她却开灯坐起，拿起我的手放在她腿上，一会看看我，一会又摩挲着我的手。我紧张起来，丫头，怎么了？有事吗？女儿笑笑，没事，我就想好好看看你。我发觉你皮肤有皱纹了，怎么办啊？我笑起来，你傻吧，你都14岁了，妈妈怎么能不老呢？女儿拧着眉毛，可是，我希望你不要老，一直要保持现在这个样子。我说，傻丫头，谁都希望自己永远年轻呵。可是，可能吗？女儿忽然亲了我一下，妈妈，你一定答应我要好好保养，对自己好一点啊！我看得出来，你很喜欢那件衣服，你没买，是觉得贵，舍不得买。等我以后有了工作，一定赚好多的钱，买很多衣服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。只要是你看上的衣服，尽管挑，尽管选，尽管买，所以我不许你老。
我愣了有几秒，眼泪在眼眶里徘徊，我的女儿长大了！仔细想想，女儿一直很乖巧，很懂事，只是忙碌的日子早已磨蚀了我的精力和敏锐，女儿带给我的许多惊喜和感动我竟然一味地疏漏，也从不曾放在心上好好体味一番。
女儿8岁那年，我做了一次小手术。卧床休养期间，女儿偷偷做了一碗牛奶溏心蛋端至床前。牛奶糊了，蛋也散了架，很难吃。我只吃了一只鸡蛋，轻描淡写地夸奖了她，接下来便是长篇的告诫，让其不要随便点火，以防火灾。女儿听话地点头，眼里却闪过一丝失落。现在回想，我应是伤了女儿的心，这其中的意义岂止是一碗蛋那么肤浅。可惜我当时并没有读懂她。
我失业过，那段日子，家里处处捉襟见肘。女儿从不主动要零花钱，偶尔给她，她也会存起来买书买学习用具。现在，女儿已上初三，按当下中学生的流行语，她是地地道道的“三无学生”，即无手机、无MP5、无名牌服饰。不是我们不满足女儿，而是女儿压根就没有提过需要这些东西。女儿的身上，有太多成年人的内敛、实在。而在我的潜意识里，孩子就应该是这样的，搞好学习是根本，娱乐、享受的东西对于他们本就是个奢侈品，可是我又疏忽了：一个90后的孩子，能如此，也真难为了她。
我喜欢工作之余，写些文字。每当忙完家务，写作状态渐入佳境，也已至夜深人静时。每到11点，女儿就像个小闹钟闯进书房，逼我上床。我一次次地不耐烦，行了，行了，你去睡，别再来烦我。可是，我从来不细想，女儿为什么要来烦我，为什么我起身后，她会开心地说，妈妈真乖。
都说母爱伟大，可是在我们付出的同时，不也得到回馈了吗？这种回馈足以温暖我们的一生一世，足以让我们有信心地说，我是最幸福的妈妈。
